第三百五十四章 祭坛，蛊咒
风静浪止，海面平和。
一朵朵金色的羲和花，永恒浮于水面，常年吸收扶桑神树和金乌的光华，内蕴旺盛的火焰精气。
小的花朵，仅拳头大小，浮着微光，只生长了一两年，吸收的火焰精气较少。
大的花朵，直径十多米，灿烂得犹如水上烈日，热量能够煮沸周围水域，形成雾海，生长了数千年。
以七只凤翅蛾皇的体质，目前也只敢食用脸盆大小的羲和花。
……
唐晚洲走在金色花海中，双眸异彩涟涟，对一切都充满好奇。
时而使用手指触碰花瓣时而飞到巨大的羲和花内部打坐。
她眼神逐渐平和，感叹道：“李唯一，你守着一座不可想象的宝山，难怪修炼速度惊人。我们怎么来到这里的？空间传送阵？”
李唯一见她情绪稳定，于是道：“你想回凌霄生境，我们随时可以回去。少君还没有回答，我先前的疑问。”
唐晚洲摇头道：“我不回去！刚才的那片血泥大地，血气和精神力量都很玄奇，可助我迅速挣断第二条长生锁，返魂锁。”
“而这里，可助我挣断后面的长生锁。”
“他人甲子破长生，已是莫大成就。而我，要甲子至大长生，甚至破超然。你刚才问了什么？我现在，主要精力在内心世界，在魂灵往返之间，对外界的反应会迟缓很多。”
李唯一对武道长生境有一定了解。
每挣断一条长生锁，才能获得一甲子的寿命。
寿数百年的大长生，为何那么少？
因为大多数长生境巨头，花费一甲子的时间，也挣不断一条长生锁。
所有长生境巨头，都在被自己的寿命追赶，与时间赛跑。只有全力以赴修炼，才可能抵达超然所在的彼岸境。
正是如此，长生境巨头一般都不会管理俗事，浪费有限的精力和寿命，权力会尽量下放给“人间霸主”道种境武修。
而第七重天以上的道种境老家伙，也都在为冲击长生境而拼命。
因此，包括千万门庭在内最终掌握俗世大权的，都是六十岁以下的道种境高手。
因寿元充裕。
“甲首”二字，应运而生，
甲首，也就成为代表各大势力，抛头露面的最强者。
唐晚洲竟声称，要甲子破超然。已不能称之为狂，简直是把天下老辈巨头，全都羞辱了一遍。
李唯一道：“刚才少君说，扶桑神树不简单。我问，怎么个不简单？”
“哗！”
唐晚洲飞身飘落至玉舟上，感觉“少君”这个称呼有些刺耳，与记忆中不一样。
她凝盯李唯一：“我过去一年多的记忆和意识，真的出了问题？我能感觉到，你应该不是一个阴险宵小的人。你先前选择留下，更说明了内心的坦荡。”
与这位威名赫赫的北境少君近距离对视，李唯一感觉面对的是一尊美艳的大敌，在迎接一场特殊的挑战。
有如临大敌的感觉，是因为，谁都不知道她会不会忽然又拔剑相向。
有美艳的看法，是因为，在她虚假记忆中，二人似乎有某种超乎友谊的情感。天下间，若有谁能够俘获唐晚洲的芳心，将这位北境少君拥入怀中，那必然是一件堪比武道踏入天子层次的成就感。
美丽而又危险，深情而又睿智。
李唯一被这样的一位对手夸赞，不禁浮现笑容：“少君能够问出这话，说明已恢复了很多，理智能够分清真幻。”
唐晚洲道：“只是理智能够压制住情绪，清明暂时克住了混乱。我在混乱中，看到了意识海中的一角真相。”
“那是一座祭坛，悬浮在星穹，两位长得一模一样的老者，坐在上面。他们像是在与什么人斗法，没有余力理会我。”
“我小心翼翼前行，可还离得很远，就被祭坛上逸散出来的一缕光雾击中。意识随之消亡，真相被混乱代替。”
李唯一震惊，知道这肯定是唐晚洲通过南清宫中的空间传送阵去到的地方，撞破了双生稻教的某一大秘。
“是稻教的两位稻祖吗？”
李唯一用海水，凝聚出自己看到过的，稻祖雕像的模样。
“记不起他们的面容，一切都是模糊的。”唐晚洲道。
李唯一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在与人斗法？”
唐晚洲回忆，道：“因为祭坛中心，有一尊女子的稻草身，是黄金稻草裹成，宫袍上写满神秘的血文，很像某种古老的咒法蛊术。祭坛边缘死了很多人，尸骸堆积成山，都是新尸，血液汇聚成无尽的猩红。”
她越描述越恐怖。
若是真的，李唯一很怀疑，两位稻祖是借助祭坛，在蛊咒凌霄城那位大宫主。因为，唐晚洲只是被一缕光雾击中，就出现了类似情况。
而府州，本身就紧邻云天仙原。
谁知道地下仙府有没有延伸到云天仙原下面？
当然，也可能是唐晚洲意识混乱后的臆想。
久久沉默，二人陷入思考。
唐晚洲想起什么，忽而道：“扶桑神树下方，空间活跃，无法抵达。”
李唯一又道：“先前你说，我太小瞧天下人，除非……你想说除非什么？”
唐晚洲极认真的模样：“你灵光蕴含的金乌火焰，威力的确很强，堪比大成的第二层大术，而且可以随心所欲运用。”
“五星灵念师，对应的是道种境第五重天武修。”
“我们就不提那些资质一般的纯仙体和九泉至人，只说传承者级数以上的人物。”
“能修炼到道种境第五重天的传承者，快的，在道种境已经修行十几、二十年。慢的，二三十年。这么久的时间，只要悟性在一流水准，几乎都能把一种大术的第二层修炼到大成。”
“两三年，把一种大术修炼到第一层大成，是悟性奇才。五六年修成，那就只能算一般。十年修成，只能说平庸。”
“传承者，下三境修成大术的第一层。中三境修成大术的第二层。上三境修成大术的第三层。这是正常速度！”
“而且传承者，不会缺顶尖法器，都是各大势力重点培养的人才。”
“你面对他们，有多少优势？”
“所以，你目前的念力战力定位，应该是争取先战胜道种境第五重天的传承者。传承者也有高下之分，你参加潜龙灯会应该能够看出，至少能够分成三个层阶。”
李唯一表情似笑非笑，算是看出来了，这位少君眼光高得吓人。劣根道种境是提都懒得提，纯仙体和九泉至人就是废物，只有传承者才勉强可以入眼。
李唯一当然是不服气的：“要不练一练？”
唐晚洲微微侧脸，瞥了他一眼。
对上长生境巨头，李唯一丝毫都不藏拙，欲要借此机会，验证念力实战能达到什么层次。
“唰！”
唤出风府中的万物杖矛。
李唯一眉心化为赤金色，金乌火焰疯狂涌出，星轨纹路缭绕全身，长矛刺出如龙。
“轰！”
在万物杖矛加持下，金乌火焰的威能，更增一大截。
光华灼目，空气爆炸。
唐晚洲以护体法气将之挡住，不仅自己纹丝不动，脚下玉舟都是四平八稳。
“是一件很不错的念力法杖！凭借它，那些第五重天的传承者哪怕使用顶尖法器，你都不会落入下风。但对上唐晚秋、苍黎他们这种顶尖传承者……不好说！”
“他们？他们都是龙种种道，两年走完别的传承者十多年的路，肉身和道术恐怕短板明显。”
李唯一将万物杖矛举过头顶。
顿时，万千星辰光华，垂落而下，汇聚于矛尖。
他嘴里，念出一个字：“斗！”
火焰和星辉在他身上，汇聚成一具两米多高的神异铠甲，身形跃起，猛然挥劈，在唐晚洲的护体法气上，划出一道剧烈的涟漪。
明亮的矛头，完全沉陷进去。
这一招，是李唯一目前能够施展出来的，最强念力攻击。
唐晚洲眼中浮现出一抹讶色。
李唯一落回玉舟，踩得水中波浪一道道：“这一招如何？”
唐晚洲微微笑道：“借星辉之力为己用这根法杖的神妙，有些超出我预料。与那招斗字念术结合后，在道种境第六重天，的确算得上是一流层次。但想进入顶尖，或者无敌，你的念力还得继续精进才行，毕竟才刚刚突破五星灵念师而已。”
被她含笑夸赞，李唯一收起万物杖矛，反而自谦起来：“不过是借外力罢了！这根法杖若被人夺了去，瞬间打回原形。”
“念师想要跨越境界逆伐，本身就得借外力。”
唐晚洲继续道：“御虫士借虫群，符法师借符箓，阵法师借阵法，此外还有咒法、驭兽、唤灵等等。”
“念师想同境界无敌，主要靠的，就是资源和外力积累。”
“像你这样的，修炼出金乌火焰的念师，万里无一，罕见到极点。”
“这就是我想说的那个除非，除非你能准备大量符箓、阵法、虫群。”
“念师的底气，皆来源于此。”
“你天赋如此了得，若能准备充分，别说道种境第六重天道种境第七重天也不是不能逆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