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女娲与平心的交易
妖国，王城。
金乌太一头顶以妖族气运凝聚的十二旒冕，骤然炸碎一条玉旒。
他的目光，瞬间变得极为阴沉。
此刻，他双眼之中，太阳精火依然熊熊燃烧。
却在极深处，蒙上了一层阴霾。
在他面前，已经成形一半的焚灵灯，也抖动了一下。
凝炼的速度，一下子就慢了起来。
焚灵灯上，更是出现一道，无法修补的细小裂痕。
金乌太一的目光，看向周天星空。
显然，所有的周天星辰，在一朝之时，全部失去，瞬间就斩去妖国两成气运。
若妖国无碍，此等气运损失，还可以扛住。
但此刻妖国正在出兵远征。
洪荒八荒，人间，天庭。
大军出征在外，最忌气运剧烈动荡，一旦有差池，就是一泻千里之祸。
更何况，金乌太一还在以妖国气运，炼制梵灵灯？
然而，太一的眼中，没有任何退缩。
他淡淡收回目光后，伸手向着王城的一角轻轻一按。
……
王城，一角处。
一群妖族，正在跟着古妖收割妖兽。
每击杀一头妖兽，他们就会从妖兽的妖血中，汲取到一份力量。
一头獐头鼠目，双眼邪光四溢的妖族，刚刚汲取了一头妖兽的力量后，痛快地大笑道：
“爽，自从晋升地仙境之后，我苦修三百年，也没能突破桎梏。”
“现在，有了妖帝陛下恩赐的功法，仅仅一月，我就已经是天仙境巅峰。”
“想来，再汲取千头妖兽的血脉力量，吾就可以证道不朽金仙，加入陛下的亲军中了。”
在他身边，一头拥有桃花眼，虎头人身的妖族，点了点头，道：
“只要证道不朽金仙，吾等就真正翻身了。”
“哼，若不是那该死的纣王，吾早就借封神的势，吞噬人血，证道金仙了。”
这些妖族，一边高谈阔论未来，一边感叹曾经的修行不易。
一边盛赞妖帝陛下恩赐，一边大骂纣王逆天害苦了他们。
同时，他们手中动作，却是一刻不停。
跟随那些强大的古妖，不断地收割那些，受制于血脉，没有灵智，不会反抗的妖兽。
妖兽受到业力诅咒，空有实力，却早已经失去灵智。
在那些化形的妖族眼里，根本不能算成同族。
然而，就在这些妖族得意扬扬，畅想未来的时候。
这王城一角的妖国气运，骤然发生了变化。
如同一道无形的微风，突然吹起。
所有的古妖眼中，突然泛起了凶光。
下一刻，他们毫不犹豫地向那些妖族。
杀戮，在眨眼之间，指向了那些刚才还得意扬扬的妖族身上。
古妖与妖族的实力，有天渊之别。
哪怕是同一境界，一个古妖也足以碾压任何十个妖族。
因此，哪怕四周的古妖数量，不足妖族的两成。
依然瞬间将所有妖族，杀得人仰马翻。
惊恐的妖族毫无还手之力，大声求饶。
“陛下，我们一心前来投靠，为何要如此对待吾等？”
“陛下，是我啊，我可是你第一次复生时，就来投奔的虎贲啊。”
他们很清楚，古妖中，除了那十几位妖帅，其他的也都是没有灵智的傀儡。
若无妖帝陛下的帝旨，这些古妖绝不可能对他们出手。
然而，他们的求饶，换来的不是手下留情。
是更加血腥的镇压与屠戮。
妖族气运笼罩妖国王城。
那氤氲起伏的妖族气运中，不断凝聚出上古妖文。
每有一道上古妖文出现，就会让一个妖族瞬间失去反抗。
众妖族到此刻，才震惊地发现，当他们用妖帝所赐功法，汲取了第一头妖兽力量后。
他们就已经成为下一个祭品了。
古妖们甚至不用全力出力，当妖族气运中的上古妖文闪烁时。
妖族就会失去力量，只等躺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古妖将他们献祭，吞噬。
妖国王城内，血腥杀戮越发疯狂。
然而，无比讽刺的是，哪怕在此时此刻。
依然不断有妖族，妖兽向着王城进发。
他们以为，只要来到王城，归顺妖帝，他们就可以变得强大。
可以超越仙神，可以再一次随意屠戮吞噬人族。
可以重现传说中，上古妖庭纵横洪荒，肆无忌惮的岁月。
他们不知道。
从一开始，他们就只是祭品。
……
诸天仙神，谁也不知道妖国内部在发生什么。
妖族的气运，以及越来越重的劫气，挡住了所有的神念。
太素天，娲皇宫中。
女娲娘娘面前的玉璧，黯淡的部分，已经超过一半。
玉璧上的九枚原初妖文中，已经有一枚完全破碎，彻底消失了。
女娲娘娘久久地看着玉璧变化，良久之后才轻叹一口气，道：
“巫妖量劫的恶业，终归要偿还。”
“平心试过，失败了，于是世间再无巫，只有地府还在徘徊不甘的巫魂。”
“现在，轮到本宫失败了。”
她看向地府，幽幽道：“平心，最终我们都输了。”
幽冥地府。
黄泉之海上，突然泛起巨浪，无数大巫战魂仰天咆哮，战意熊熊地看向阳间发生的一切。
然而，巫族无法再现人间。
除非，有办法为所有巫魂重塑一个，没有任何巫妖量劫恶业的肉身。
否则，他们只能借人王召唤黄泉之海时，上去打个秋风。
风浪的顶端，黄泉王座上。
平心娘娘纤手抚过生死簿，浅浅一笑，道：“女娲姐姐说笑了。”
“妖族可没有血脉断绝。当年巫族连九黎部落那些，已经融入人族的半巫血脉，也被你们杀光了。”
“当时逼迫姬轩辕与蚩尤死战的推手中，有多少妖血者？”
“如今诸天仙神中，又有多少妖血者？”
“女娲姐姐，输得可是巫族啊。”
她当然知道女娲娘娘那一番话是什么。
无非是想通过认输，然后与她交换，为妖族保下一些血脉。
但……她为何要答应。
女娲娘娘对平心的拒绝，丝毫不意外，淡淡地道：“你对殷受如此有信心？”
“妖族若真的亡了，六道轮回也一样要崩溃。”
平心娘娘理所当然地道：“本宫为何不信人王？他可是参悟了父神的开天式。”
“若无开天辟地，庇护众生之心，绝无可能参悟开天式。”
“他能参悟开天式，本宫就无条件相信他。”
“怎么？女娲姐姐，你不信吗？”
女娲深深地看了平心一眼，嘴角竟然慢慢地扬了起来，道：“难得听到你说出心里话。”
“本宫当然相信人王，正因为相信，所以才会来找你。”
“平心道友，本宫与你做一笔交易。”
“本宫亲自为你身边的大巫，再造肉身，你只需要给本宫一滴父神的精血。”
平心娘娘：……
她知道女娲想要做什么了。
她惊讶地看着女娲道：“你疯了？你要独自背负妖族所有恶业？”